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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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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二師兄的問話,蘇易水從容地說:“會有人補的。”

他說這話時,從洞裏魚貫而出的稻草人正從馬車上拿出一袋泥沙,還有抹子等工具,開始一板一眼地搬石頭,補漏洞了。

用靈符驅動的稻草人個個都巧手得很,看樣子能在天亮前將這大洞補好。

這下,大家終於放下心來,趕著馬車回去補覺去了。

因為望鄉河死人的事情鬧得軍營人心惶惶,調軍臺這些日子無人用,所以等補洞的泥沙幹了的時候,並無人察覺。

而第二天時,蘇易水在夜裏時,又在新砌的泥沙上貼了從酒老仙那裏得來的的一日十年的釀酒符,那些新砌的泥沙立刻風幹做舊,再看不出曾經被刨開過的痕跡。

再說秦玄酒,這幾日陪著恩師沐清歌幾乎走遍了整個望鄉關,都沒有發現什麽異象。

林燁庭便跟沐清歌說道:“師父,這秦玄酒之前得罪了來此歷練的將軍之子,所以這次水魔之事才會鬧得如此沸沸揚揚。上面有人想要整治他,不過尋了現成的借口。說不定是誰從哪裏弄出個畸形之人嚇唬人呢罷了。您又何必在此耽擱?陛下可一直盼著您早些入京呢。”

沐清歌在半路上時,看過那水魔的屍體,因為死亡的時間太長,其實已經恢覆了大半人樣子,雖然有石灰包裹著,可是那魚腥的味道太濃烈,沐清歌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

聽了林燁庭的話,再想想蘇易水對待自己冷冷的態度,沐清歌清冷一笑。

吩咐林燁庭出去後,她忍不住對著鏡子照了照,鏡子裏的女子明眸皓齒,讓人驚艷。

蘇域就是對這張臉念念不忘吧?坐擁了江山萬裏,卻不能攬美人入懷,的確是讓人不能割舍的遺憾呢……

可是沐清歌看著看著,卻猛地將手裏的茶杯砸向了銅鏡面――還是不像!雖然眉眼有著五分相似,可是她總是學不來“她”那等笑看紅塵,睥睨權貴的灑脫之感!

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蘇易水才會一直無視著她呢?

想到這,銅鏡裏的那張美艷的臉,突然顯露出一絲絲不自信。她慢慢伸出手來,在她潔白的手臂上,有一條血色紅線,猶如蜿蜒小蛇,繞著手臂直直而上――這是魏糾造的孽!他居然想到了用怨水澆灌轉生樹的法子!

如此以來,吸足了怨水的她一落地,便靈力充沛。可是如此催發的結果便是她每次使用靈力之後,都會有真氣接續不上之感,而且手臂上的這條紅線,一看就是邪門之物。

這應該是魏糾用來掌控落地轉生的沐清歌的命門一類的邪物,所以他當初才會輕易答應了跟蘇易水立魂誓。

因為這怨水是在立魂誓之前下的,就算她因此而死了,魏糾也不算違約。

起初時,這紅線並不明顯,可是最近幾日卻瘋長起來。

沐清歌不敢將自己的短處告知九華派開元那個老狐貍,只能等著赤門魏糾前來要挾著她,再看看如何跟魏糾周旋。

想到這裏,沐清歌又是一陣的心煩,忍不住去想如果“她”現在陷於這種困境裏,又會如何去做呢?

大約是渾不在意,依舊對月飲酒,與友縱情高歌吧?天地之間,又有什麽能叫“她”愁腸百轉,消解不開的哀愁呢?

想到這時,她咬牙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放下了衣袖子。

再灑脫又如何?現在立於人前的她才是被許多人念念不忘的沐清歌。

就在這時,秦玄酒突然又來拜訪。

原來今日秦玄酒晚上洗漱的時候,不知道怎麽,一拍腦子,後知後覺突然又想起了師父曾經交待的事情,趕緊一五一十地跟沐清歌講了。

沐清歌聽到陰界靈泉時,瞳孔微微緊縮,這東西實在要緊,秦玄酒卻說自己是剛剛想起來,這種話未免有糊弄的嫌疑。

不過當務之急,就是要將陰界靈泉牢牢握在手中。只要擁有靈泉之力,化解體內的怨水應該也輕而易舉了吧?

如今九華的開元真人拿著她作臺階,方便夠著陛下的高枝,雖然表面客氣,但還是在提防著她。

因為當初被另一顆靈果分的靈力雖然不多,但是對於她還是大受影響,若是循規蹈矩築基提升的話,只怕得二三十年的功夫才能將養回來。

沐清歌這些日子來也命人打聽過關於十六年前早早掉落的靈果的下落。不過魏糾沒有打聽到,她自然也無所收獲。

這些天來,沐清歌一直都心神不寧,總是擔心會另起變數。

若得了陰界靈泉裨益,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就算“她”還在,她也沒什麽可畏懼的。

想到那靈泉威力,沐清歌十分心動,就算明知道靈泉的魔性甚大,掌控不好很容易被它反噬,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只是這事情要瞞著九華派之人,想到這裏,沐清歌的目光轉向了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秦玄酒……

他是這裏的守軍,若是能協助自己,自然輕而易舉了。果然,在她試探之下,那個秦玄酒想都未想便一口應下。

在秦玄酒看來,這東西就是師父寄存在這的,現在若要拿走,也應當應分。

只是那東西在哪,秦玄酒還真不知道,師父只是交代他勤看羅盤,並沒有告知他東西的位置。

沐清歌又問:“這幾天蘇易水有沒有出城?”

秦玄酒突然想起他被師父沐清歌轟攆走了後,卻找尋不到蘇易水師徒的事情來,便叫來了守城的官兵,一問之下便知他們在三天前夜裏曾經出城過。

第二天一大早,沐清歌便前去拜訪蘇易水了。

當她一推開大門時,發現滿地鋪擺著晾曬的蘑菇幹,還有山貨一類的東西。

那個薛冉冉的丫頭紮著圍裙來開門,一看是沐清歌立刻轉頭喊師父。

不過沐清歌卻定定看著冉冉。

這個小姑娘長得還算秀氣,是個可人伶俐的。但是若無青春的加持,也不過是個尋常顏色的女子罷了。

但是沐清歌卻發現,自己每次見她,都會覺得她似乎又美了幾分。也不是眉眼鼻梁的變化,而是……一股子說不出的氣韻,就是引得人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看。

被沐仙長這麽緊盯著,冉冉羞澀一笑,摸了摸自己臉頰,問道:“仙長,我的臉上有臟東西嗎?”

沐清歌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沒有,只是總覺得姑娘你看著眼熟,可又一時想不起肖似何人……”

冉冉點了點頭:“我長得俗了些,愛跟人碰臉,自然跟很多人肖似。”

沐清歌正要說話,卻看見蘇易水已經站在了薛冉冉的身後。

“你來此有何貴幹?”蘇易水開口問道。

沐清歌看著蘇易水的臉,慢慢說:“我有些話要私下要問你,不知可否隨我去望鄉河邊走一走?”

似乎是怕蘇易水又要回絕,她又急急補充道:“事關靈泉,並非你我私事。”

蘇易水眉眼未動,想了一下,轉頭對冉冉道:“飯菜若好了,你們先吃,不必等我。”

一向尊師重道的冉冉連忙道:“那我會給您留飯,過一會,鍋裏的臘肉芙蓉水蛋才能好,我也給您留著。”

蘇易水點了點頭,冉冉趕緊跑去屋裏給師父拿披風,並替師父披上――望鄉河邊風大寒涼,雖然師父已經是半仙之體,但是穿暖和些總沒有錯。

而且師父身材高大,配著這件加了狐皮鑲邊的鬥篷,仙氣飄飄,俊帥得一塌糊塗。冉冉覺得師父既然要跟沐師尊一起走走,說不定要再續前緣,聊一聊溪瀑佳釀一類的往事,自然要穿得襯頭一些。

沐清歌在一旁看著這師徒二人,心裏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舒服感。

眼前的這一對看著年紀相當,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個子小巧依人,哪裏像師徒?倒像是小媳婦在送新婚的夫君出門……

這個薛冉冉年紀尚小,完全沒有張開的樣子,迷戀俊美的師父也是合乎常理……不過她太了解蘇易水了,眼高於頂的一個人,愛慕他的女子甚多,最後也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不過眼下,靈泉的下落最要緊。

等出了院門,沐清歌默默跟在蘇易水的身後,二人皆有根基,腳下生風,不一會便來到了水聲陣陣的望鄉河邊。

沐清歌試探問道:“你應該知道我以前在這裏藏匿了封印靈泉的寄魂石吧?”

蘇易水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既然是你藏匿的,我如何知道?”

他也不答,只是將問題拋甩了回去,滑得如水中游魚般讓人抓握不住。

沐清歌幹脆挑明了道:“秦玄酒已經跟我說了,還說你也一直在找,你先到此地,應該了解得更多。我從樹上轉生後,忘掉了許多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幫我找回靈泉,免得再次釀成人間慘劇。”

蘇易水這時擡眼,看著沐清歌,略帶嘲諷道:“閣下不是有當今聖上撐腰嗎?而且九華的弟子也盡是供你差遣,何必尋我這個山野之人來攪合?再說了,閣下的事情,與我何幹?”

聽了他這話,沐清歌忍不住會意一笑:“你不高興了?其實我跟蘇域不過是合作罷了。他雖然是人間帝王,但是在我等修真之人看來,也不過酒肉皮囊而已,在我的心裏,他如何能和你相比?”

說到這,沐清歌忍不住低頭看向水面,水中倒映的女子面容姣好艷美……上一輩子,正是這張與之肖似的臉迷得許多男人為之傾魂,不惜赴湯蹈火。

這是讓多少女人艷羨嫉妒的臉啊!而且這也是蘇易水喜歡的……

“此間無人,你也不必強裝冷漠,別人不知,可我知道你是對我有情的……只是我那時身邊仰慕的人太多,一時忽略了你,也傷了你的心……”

說話時,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差一點就直直倒入他的懷中,她半揚起頭,眼中含淚道:“只有身逢低谷,才知人心真假,我魂飛魄散時,只有你願意舍棄一切換我轉生,我便是不成仙,也絕不再辜負君意……”

說完,她便傾身欲獻上一吻,卻被蘇易水猛地用力推開。

氣力之大,害得沐清歌差一點就跌落到了望鄉河裏。

蘇易水後退了兩步,看著望鄉河,語氣平平道:“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麽。你也說是上輩子了。既然你能僥幸重活,便要好好珍惜,畢竟也曾有人盼著你好,甚至不惜用命來救贖你的罪過。”

蘇易水這話說得不假,沐清歌當初魂飛魄散之際,她收的那些草包弟子們一個個哭得是肝腸寸斷,宛如死了至親爹娘般,甚至有人當場割血剜肉,就是為了給沐清歌續命重生。

而蘇易水更是獻祭了自己大半的修為,才堪堪換回沒有散盡的游魂。可正是他如此犧牲,才讓她篤定,他心裏有沐清歌。

但是如今蘇易水的意思,似乎是平賬兩清,從此以後,恩斷義絕,再無幹系。

沐清歌猝不及防,被他推開,一時也狼狽得很。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一臉冷淡,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換了輕快的語氣道:“你如果這般想,那也不錯,不過……你其實已經知道了靈泉的下落了吧?”

蘇易水師徒之前曾經夜裏出城,朝著城外前行,然後又在天亮時回來。

秦玄酒篤定說,他從來沒有跟人說過這個秘密,先前也只有蘇易水問起過。

依著蘇易水的聰慧,從那莽夫的嘴裏得到了蛛絲馬跡之後,自己推敲出了靈泉藏匿之處也不無可能。

而且秦玄酒也說了,他當初去找尋蘇易水,是上輩子的沐清歌再三囑咐過的。

想到這,沐清歌放柔了聲音道:“易水,你也知道這靈泉反噬的厲害,它本就不該出現在人界,你當初不也身受其害?就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掌控它,所以你還是將它交給我來處置吧。不然若是被正道知曉你私藏靈泉,我先前的遭遇,你應該最清楚了。”

這話看似關心,但是若細細品啄,便語帶威脅了。大有你若不幫我拿到靈泉,我便說出去的架勢。

蘇易水聽了這話,突然嘴角含笑轉頭看向了她。

平日裏冷淡著表情的男人,一旦笑開,往往帶著讓人難以招架的魅力,猶如冰河解凍,雅蓮吐蕊。

她的印象裏,從來沒有見蘇易水這般沖著她笑過,不由得也晃神呆楞了一下。

就在這時,蘇易水俯身過來,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你胳膊上的紅線,應該快要纏繞上肩了吧?若是再耽擱些日子,你就要變成行屍走肉,只能任著魏糾折磨了。”

沐清歌的原本緋紅的臉一下就變得蒼白無比,驚疑不定地瞪看著蘇易水:“你……怎麽知道?”

蘇易水的臉上依舊帶笑,可眼神裏卻帶著讓人從心裏發冷的寒意:“你以為轉生樹上掛了二十年,就能無後顧之憂安然享受前世留下的福蔭了?那怨水乃是天地至陰之物在沈淵發酵千年而成,就連魏糾也不是完全了解此物。我要是你,就不會想著些什麽靈泉靈河,它與你全無用途,只會催發你體內的毒性愈加不可控制,還是快想一想如何續命自保吧。”

沐清歌咬著牙,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易水,你必不會忍心看著我落入魏糾之手吧?以前你可是連我沖著別的男人笑一笑,都能負氣幾天不跟我說話的……”

蘇易水的表情更冷,眼望著濤濤河水,不過語氣倒是回緩道:“我會替你配些壓制怨水的丹丸,不過魏糾應該很快過來找你,你若能跟魏糾要來陰界密匙,我自然有法子替你解了怨水。”

當初他將密匙給了魏糾,只是不知魏糾發現被耍後,有沒有一怒之下毀了密匙,若是還在,將靈泉送回老家也會簡便些。

沐清歌聽了,瞪圓眼睛:“我如何跟他要,他怎麽會給我呢?”

蘇易水半合著眼,似乎話裏有話道:“你一向厲害,想要的東西,無所不用其極都能弄到手裏。事關你性命,相信你會有法子的,我便靜候佳音了。”

說完,他便不再搭理她,轉身邁步,準備回去吃飯去了。小徒弟蒸的芙蓉水蛋很嫩,耽誤得太久,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沐清歌恨恨看著他的背影,指甲將手心都給摳破了,方才有那麽一刻,她都不能確定,蘇易水究竟是在跟沐清歌說話,還是在跟……

該死的魏糾,竟然對轉生樹做了這麽齷蹉的事情,害得她未落地時,就身染了怨水之毒。這麽看來,當初另一個靈果早早落地,倒是避開了怨水,若是“她”還活著,還真是因禍得福了……

一時間,她的心裏流轉著千百個念頭,最後只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既然蘇易水肯替她壓制毒性,減緩了發作的事情,那麽也好解決了。別人可能不知,不過她卻清楚,當初被沐清歌美色迷惑住的男人,又豈止蘇易水一個?

就連魔修魏糾,也是因為愛而不得,才因愛生恨吧?

這麽多本事大的男人圍繞在身邊,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只要勾魂魅惑,就能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可惜有人竟然不懂利用,閑暇的時候只喜歡游山玩水,找些老邁稀糟的老叟喝酒……

不過,今世不同,她才是擁有顛倒眾生容貌之人,只要稍微用些手段,局面立刻不同。

蘇易水不知自己的斤兩,明明修為折半卻還想要將靈泉據為己有?沐清歌並不知道蘇易水算計了魏糾,采了他結丹的事情,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後轉身而去。

當回到住處的時候,衛放正吩咐人從車上擡下一副丹爐,看見她回來,便拱手說道:“我師父寫了帖子,向飛雲派的掌門借來了一鼎紫火丹爐。其火力略遜於您以前的丹爐。但也堪堪能用。此處離飛雲派不遠,所以我就先派人將丹爐接運過來了。您看,要不要抓緊時間,現在就煉制,畢竟陛下那邊耽誤不得……”

沐清歌垂著眼眸,打量了一下那丹爐,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且放在廳堂裏,此處兇險,容得回去後再說吧。”

可是當人散去後,沐清歌的表情卻徹底垮了下來。上次去西山索要爐子失敗之後,她回去也試過用其他的丹爐。可是幾次開爐都以失敗告終。

陛下要的,可不是清心丸一類入門常見的丹丸。修真之人都知道,丹分金銀。銀丹易練,可是金丹卻往往需要極高的天賦和心性。

只有不沾塵埃之心,才可凝聚全神,練就金丹。

而她這沾染了兩世風塵的心,顯然不夠靜,就算拿到了那九轉玄鐵爐,恐怕也難以成丹。

這讓她不禁有些焦慮。畢竟人人都知道,魔修沐清歌在煉丹上天賦異稟,她先前還能以爐子不稱手為借口,可現在開元真人那個老狐貍又借來了名貴的紫火丹爐,那她豈不是找尋不到借口了?

想到從樹上掉落下來以後,她似乎連連碰壁,心裏不禁有些燥怒。這一切似乎又都可以歸咎到蘇易水的頭上!

蘇易水……就是煨不熱的冰塊!她真不該動了凡心,愛上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再說冉冉,她以為師父與沐清歌敘舊,也許要夾雜不清地談上許久,怕著臘肉芙蓉水蛋放久了會老,所以想了想,還是先吃了再說。

等一會,她再重新蒸一碗,這樣師父回來吃也正好。可是沒想到,她剛吃了兩口,師父就回來了,一入廚房就看見了坐著小板凳吃師父分例的徒兒。

他的表情略微深沈,走過去接過了冉冉手裏的碗和調羹。

冉冉咕咚一口吞下嘴裏的臘肉,急急喊道:“師父!您聽我解釋!”

蘇易水連湯羹都沒換,直接用了冉冉的,不急不慢地吃著剩下的水蛋。

冉冉覺得師父一定是在河邊吹著冷風餓壞了,所以趕緊又給他盛了米飯放在小桌子上,又端出了預留的半只陳皮鴨配飯。”

“師父,您怎麽回來得這麽快,我還在想您會不會跟沐仙師去附近鎮子的飯館吃呢!”

蘇易水吃了兩口鴨子,擡眼看著她問:“我為何要跟她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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